【暗室诊疗】

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凌晨三点的走廊回荡，林夕将最后一支肾上腺素锁进药品柜，护士服下摆掠过冰凉的金属把手。这个月第七次替班，消毒水浸泡的指尖残留着难以察觉的颤抖，她望着更衣镜里泛青的眼圈，突然听见诊疗室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。

推门瞬间撞进浓重的血腥味。陆沉的白大褂溅满暗红，手术刀正抵在男人青筋暴起的颈动脉，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，将他侧脸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。林夕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那个被按在诊疗床上的，是白天刚出院的器官走私嫌犯。

"护士长总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。"陆沉的声音裹着砂纸般的质感，沾血的手套抚过她胸前的工牌。林夕这才发现他左臂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，血珠正顺着袖管滴落，在瓷砖上绽开妖异的红梅。

止血钳夹住翻卷的皮肉时，男人突然扣住她的手腕。混杂着铁锈味的呼吸喷在耳后："三号柜第二层，黑色保温箱。"林夕的指尖触到冷藏箱把手，里面整齐码放着二十支淡蓝色药剂，标签上的化学式让她后背瞬间沁出冷汗——这是上周失窃的新型神经麻醉剂。

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，病床上昏迷的嫌犯开始剧烈抽搐。陆沉扯开领带捆住他挣动的双腿，转身时医用口罩擦过林夕发烫的耳垂："现在你有两个选择，要么按下紧急呼叫铃…"他沾着血的手指划过她锁骨处的静脉，"要么帮我完成这场特殊诊疗。"

【体温警报】

生理盐水的滴速被调到最快，林夕看着药液在输液管里折射出诡谲的蓝光。陆沉将注射器推到底时，诊疗床上的男人发出困兽般的呜咽，监测仪上的心电图逐渐扭曲成诡异波形。她突然抓住医师的手腕："你会让他变成植物人。"

"是让证据永远沉默。"陆沉摘掉染血的手套，露出骨节分明的手指，"就像三年前死在转运车里的王护士。"林夕的呼吸停滞了——那个总爱在更衣室哼歌的姑娘，尸检报告写着突发性心肌梗死。

消毒灯在墙面投下摇晃的阴影，陆沉突然将她抵在药品柜前。带着血腥味的吻落在颈侧时，林夕摸到他后腰的硬物，金属的凉意刺破情欲迷雾——是把微型麻醉枪。"你早就知道。"她盯着对方领口露出的银色链坠，那是个微型存储器，"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？"

"从你偷偷复制患者数据库那天。"陆沉的拇指摩挲着她剧烈跳动的颈动脉，诊疗室的门突然被撞开。五个持枪黑影闯入的瞬间，林夕扯断他的项链塞进胸衣，手术刀划破空气的寒光里，她看见陆沉眼底闪过罕见的错愕。

混战中冷藏箱被踢翻，破碎的药剂在地面蒸腾起蓝色雾气。林夕在意识模糊前按下消防警报，喷淋系统启动的轰鸣声里，陆沉染血的白大褂盖住她逐渐失焦的视线。最后听见的是他贴在耳边的呢喃："记住，疼痛是保持清醒的良药…"

晨光刺破云层时，林夕在ICU醒来。护士台交接记录显示陆沉医师凌晨四点突发心梗死亡，而她锁骨处多出个新鲜烙印——是注射器活塞形状的暗红痕迹。当她在更衣室展开攥了一夜的银色链坠，里面微型芯片映出的，是七年来所有器官移植患者的真实档案。